结论:
对于风险:刘主席定义去年A股的“罕见波动”是脱离经济基本面的“泡沫”,造成了巨大的金融风险。防风险是监管的重要目标,因此监管层果断出手,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稳定了市场,成功防止了恐慌的扩散和系统性风险的爆发,为修复、建设、稳定市场赢得了时间。当市场失灵时,监管层该出手时就会出手,过去是这样,未来也仍是如此。目前海内外风险因素仍较多,比如利率风险、流动性风险、地缘政治风险等,反映到资本市场上就是波动仍然较大,暴涨暴跌频现,整体市场运行还未完全进入到健康状态,监管层稳定市场还未竞全功,这也是刘主席表态此时考虑中证金退出还为时尚早的原因所在。
对于改革:对于资本市场发展的态度,刘主席表示要持续推进改革,但必须建立在完善的研究论证的基础上,制度本身必须符合中国国情。总体来说,主席对于注册制和熔断机制的表态略超预期。一方面,主席明确表示要继续推进注册制改革,但其推出的条件,即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和相关的配套制度还不完善,仍需要较长时间研究论证。另一方面,主席表态熔断机制的结果和初衷背离,对市场造成了不利影响,短期内不具备恢复熔断机制的条件。我们认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和改革不会停,但步子迈得太大太快也不行,任何一项制度或者改革的推出,都必须建立在充分考虑中国资本市场特色和市场反应的基础上。目前看来,管理层也吸取到了教训,对此的认识非常清楚,开始注意加强与市场沟通和预期引导,这对于中国资本市场未来的发展是有利的。
对于监管:监管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投资者权益,尤其是中小投资者。我们认为,刘主席在所有三个问题的回答中,都强调了这一点,可见保护投资者是监管的底线和目标所在。只有通过加强对违法行为的抑制和打击,加强对投资者的保护,才能为证券市场的发展和改革营造出一个良好的环境。此外,主席还强调对于投资者自身而言,应该充分认识到资本市场的本质,理性对待资本市场的波动。可以预期,未来证监会将更着力于发挥监管职能,依法监管、从严监管、全面监管,将会推出更多监管措施,同时加强投资者教育工作。
刘主席记者会问答原文要点
问题一: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没有提注册制,十三五纲要则提出创造条件实施注册制改革。是否可以理解为当前不具备实施注册制条件?不管当下是不是推出注册制,注册制早晚都是要推出的,未来会怎样推出?
刘士余:我花了一些时间来研究,媒体关心的大致分为两方面,注册制还搞不搞?怎么搞?注册制是党中央国务院关于资本市场长期健康发展顶层设计重要任务。政府工作报告对资本市场的任务表述是很清晰的。
明确回答大家,注册制是必须搞的,但是怎么搞,还得认真全面地理解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推进注册制改革,多渠道推动股权融资等等。这几项之间是相互递进的关系,多层次资本市场搞好,可以为注册制创造极为有利的条件。
注册制改革需要相当完善的法制环境。配套的改革需要要相当长的时间,注册制不可以单兵突进。无论是核准制还是注册制,都必须秉承保护投资者的理念。
问题二:投资者在股市波动中损失惨重,您对于去年的救市措施有何评价?此外,中证金何时会退出?
刘士余:作为证监会主席,听到投资者损失惨重,感到担子很重。去年中国A股市场确实经历了一场罕见的异常波动。山有多高,谷有多深,泡沫总得挤出去。
去年7月,股票市场的流动性几近枯竭,形势危急。当时我作为农行董事长,感到全社会都在关注、都在焦虑。我当时也焦虑,为什么?我在关注农行的股价,农行的股价涉及到两个方面,一个是投资,我对我的股东要有回报,农行是大盘权重股,它一跌影响股指,证监会就得问责我。我还担心我的客户,也担心我的资产质量。
我深知咱们老百姓挣钱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不果断出手,还得了么?如当时不干预,必然引发更大范围的恐慌,必然引发系统性风险。
果断出手稳定了市场,为修复、建设、稳定市场赢得了时间。对于该不该出手、何时出手、谁来出手、怎么出手,当时都有不同意见。每个人拥有的信息量是不同的。后来的意见虽然有分歧,但越来越趋同,即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必须坚持市场化和法制化的根本方向。
大家的观点收敛在,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必须坚持市场化方向,不能动摇。资本是逐利的,资本市场的灵魂在于竞争,竞争就必然有美丽和残酷两种格局,“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政府要维护资本市场公开公平和公正。只有保护中小投资者的权益才能保证资本市场健康发展。
今后,当陷入市场完全失灵的情景时,仍然应当果断出手。国际上任何一个资本市场都有类似的经历。根源在于中国资本市场不成熟,包括不完备的交易制度、不完善的市场体系以及不适应的监管制度。对此,证监会要加快改革,转变职能,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
刚才新华社的朋友讲到救市措施何时退出。救市这个词不怎么规范,回答这个问题,到现在我都没用救市这个词,因为政府和学术界一般不用救市这个词,我们叫稳定。有些措施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措施,特别是一些非常规的机制性措施,在市场已经完全进入自我修复和自我发展状态之后已经解除或者正在退出。至于您关心的中证金的退出,坦率告诉你,我还没有考虑这事,未来的较长时间内,谈中证金退出为时尚早。
问题三:有观点认为,熔断机制存在漏洞,您怎么看?熔断推出前是否有各方面的评估?目前熔断机制是暂停,是否会再次推出?
刘士余:当初研究、认真推出熔断的根本出发点是为了防止股市过度波动,为了更好保护中小投资者的的利益。在研究过程中,征求意见的面还是比较广泛的,在征求意见范围内的共识度还是比较高的。
“熔断机制”推出后客观上造成了助跌的效果,制度运行的结果和推出这项制度的初衷基本背离了,中国证监会立即叫停了这个机制。
为什么当时能够有比较高的共识度,或者说不同意见的声音比较弱?可能还是因为去年的股市如过山车般大幅下行,使人印象深刻。但是在实施的时候可能对中国资本市场的主体结构考虑欠周。
每一项改革必须要牢牢立足中国国情。我们是中小投资者占绝对主体的市场体系,这一点在国际上是不多见的,很不一样。未来几年这个市场主体结构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未来几年也不具备推行熔断机制的基本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