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时评■张剑荆
要看懂11日至12日在首尔召开的G20峰会,真的得需要一个金融学的博士学位。会议的议程是汇率、货币、全球贸易失衡等等,其主角是货币和货币体系。这些术语虽然在报章上屡屡出现,但要弄清楚它们的含义,确实需要在象牙塔里下些功夫才行。但是,如果我们牢记住出席这个在金融危机中诞生的论坛的都是政治家,那么,我们就只需具备分析修辞与本源之间关系的能力就行了。
美国无疑是会议的最关键角色,即使联储没有在峰会前夕推出购买6000亿美国国债的举措,也是如此。由于联储的这一举措,美国看起来是引火烧身了,舆论给出的描述是19对1,峰会好像是对美国的围剿战。但你要真的这么看,就有可能陷入政治修辞的泥潭里了。
我们看一看在峰会前夕几位权威人士的话。11月11日,前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批评美国的贬值政策,同时指出,“(中国)尚未选择分担其经济地位所要求的全球义务”。言下之意自然是主张人民币承担更大的国际责任。11月10日,前联储主席沃克尔在北京说,全球经济不景气和对美联储最新政策的不满还激起了新的兴趣,即重新思考目前以美元为基础的国际货币秩序。该系统未能消除全球经济不平衡,对该系统的信心正在逐渐被侵蚀。他认为理性的解决方法应该是:全球化的金融系统迫切需要一个世界性货币。11月8日,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说,目前的国际货币体系需要一位继任者,他呼吁建立一个新体系,该体系“可能需要包括美元、欧元、日元、英镑,以及走向国际化、继而开放资本账户的人民币”。
上述观点都很合乎持“货币战争”世界观者的口味。听起来,他们都认为需要一个新的国际货币体系。但是,这些权威人士真的主张改朝换代吗?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引述一下现任联储主席伯南克为引起轩然大波的购买6000亿美元国债政策辩护时的话。他在11月4日的《华盛顿邮报》上撰文说:“在失业率居高不下和通货膨胀很低的情况下,对经济的进一步支持是必要的”,“金融环境的宽松将促进经济增长……从而以良性循环方式进一步支持经济扩张”。在这篇辩护文章中,他根本没有提及该措施对世界经济的影响,也根本没有提及国际货币体系,全部的论据就是,美国经济扩张的内在需要。显然,伯南克这番话是针对国内人民说的。至于美元是不是国际储备货币,美元有没有霸权,根本不重要。
现任联储主席根本不提美元的“国际责任”,而两位前主席却把这一点挂在嘴上,而且后者似乎希望放弃美元霸权。他们之间真的是对立的吗?我想不是的。现任主席和前主席构成了美国政治的两面。当伯南克“忘记了”美元是国际储备货币时,他是在玩一种政治修辞,美元是美国的美元,美元作为主权货币,有自己的行动自由。当两位前主席呼吁迫切需要一种世界货币的时候,也是在玩一种修辞,欧元、日元、英镑,“以及走向国际化、继而开放资本账户的人民币”,你们要承担国际义务,不要指望美元了,因为这个系统“未能消除全球经济的不平衡”。在本源处,我们看到了问题的实质,要消除全球经济的失衡,就必须配合美国的需要。当别人谈体系的时候,他在谈美国,当别人谈美国的时候,他在谈体系。
看到了修辞背后的东西,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美国恰恰在峰会前夕故意惹下众怒。维护国内利益是政策的底线,先划出这条底线,美国在峰会上就能最大化自己的利益。根据这个国家的历史经验,如果不能最大化自己的国家利益,它干脆就不会劳神参加什么国际会议了。奥巴马总统在峰会前夕告诉其他国家的政治家:“美国的强劲复苏,将可创造职位、收入和消费,而这将是美国可以为全球复苏作出的最重要贡献。……美元的力量,最终要依靠美国经济的基本力量。”注意其间的修辞是很有必要的:美国为全球做出的最重要贡献,就是,就是,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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